姬夢影眉頭一皺，“你說的世界末日，那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“這可是今天報紙上頭版頭條的新聞，難道你還不知道嗎？”

“印第安人的詛咒？”姬夢影把報紙翻到了首頁，然後就看到了報名，“哦，原來你的興趣是看這種花邊小報。”

“什麽花邊小報，這是大眾報紙！”姬傲劍理直氣壯地說，“有了大眾報紙的出現，標志著人類開始進入大眾傳播時代。”

“大眾傳播時代又怎麽了？”

“那就會有源源不斷的，適合大眾口味需要的文化現象出現，比如有關世界末日的傳說。”

“其實，”姬夢影匆匆一眼掃完了報道，“印第安人是發過詛咒的。”

“真的有？”姬傲劍好奇地問，“那地球什麽時候毀滅啊？”

“印第安人分成幾百幾千個部落，彼此之間常有內戰，向神靈求福和詛咒敵人，這是年年歲歲的節目。”姬夢影接著說道，“白人幾百年前來到這片大陸上，帶來了侵略與流血，當然也一直有印第安部落詛咒過他們。”

“幾百年都沒有中斷詛咒，會靈驗嗎？”

“咱們華夏受到外敵入侵的時候，皇上也會祭天禱告，譴責痛斥蠻寇。”姬夢影道，“要是詛咒有用的話，那還要臥薪嘗膽，韜光養晦幹什麽？”

“我就說嘛，就是印第安人真有什麽詛咒，地球也照樣轉。”姬傲劍得意地道。“那麽多的古文明，每個都號稱能帶來地球末日，咱們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。”

“不過。”姬夢影忽然沈思起來。“我和印第安人打交道的時候，聽一些年紀很大的酋長和巫師說過，當年有過一位神的使者，能夠和大地母親的意志進行溝通，他曾經鄭重地祈求神靈，降下神罰消滅外來的侵略者。”

姬傲劍疑惑著問，“神的使者。這是一個什麽概念？”

“據我猜想，所謂能和大地母親的意志溝通，可能就是說的天人感應吧。”

姬傲劍登時嚇了一大跳。“難道他是一位大宗師？既然大宗師要毀滅地球，這有沒有可能辦得到？”

“不知道啊，要是他能毀滅地球，儀式早就進行過了。也沒法阻止了。”

“好吧。請問這儀式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？”

“嗯，大概是一百多年前吧。”

“我去！”姬傲劍擦了把汗，“你早點說出來嘛，不要隨便嚇唬人啊，我剛才差點就相信世界末日真的要到來了。”

“真是沒用。”姬夢影斥道，“就是天塌下來，你也要頂上去，這才符合我家的家訓。”

“天塌下來有大宗師頂著。”姬傲劍滿不在乎地說道。“我現在還沒到那個境界，拯救世界就靠你了。和我無關。”

姬夢影又看了看報紙，“我感覺，在大眾時代，傳媒界炒作世界末日的概念，其實和經濟危機的周期是有關的。”

“哦，這怎麽說？”姬傲劍有了興趣。

“每當社會經濟剛剛從大蕭條走出來，人們的收入逐漸上升，報上就開始炮制世界末日的傳聞，既能吸引讀者興趣，提高自家的發行量，又能鼓動大眾消費，為新一輪經濟發展增添燃料。”姬夢影慢慢說道，“而世界末日設定的日期大致又是十幾年到二三十年之後，差不多和一輪經濟危機的周期重合，到了所謂世界末日的時點，往往正好就是經濟危機爆發的時刻，那時地球就算沒有毀滅，人們的心中的感受，也是覺得和遇到世界末日一個樣。”

“對啊對啊，你說得有道理。”

“如果想玩點刺激的，還可以來交易所買買股票，在一年之內就能體會到多次世界末日的感覺。”

“說到這個。”姬傲劍再次翻到了遇刺新聞的那一版面，“你究竟讓多少人體驗了世界末日，怎麽老是被刺殺啊？”

“這不能怪我啊，我進入華爾街的經紀界，原本就是打算好好的追捧優質股票，做一個成功的投資者。”姬夢影一臉無辜地說，“之所以和那幫家夥打起金融戰，完全是被迫卷入的。”

“那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呢？”

“我本來給你的公司做股票發行，賺了不少傭金。”姬夢影道，“然後我記得你說如今是大牛市行情，閉著眼睛選股票都能賺錢，於是我就隨便選了些股票開始做投資了。”

“哦，你選的這些股票，行情怎麽樣。”

姬夢影興奮地說，“都漲得不錯啊，比平均行情賺得還多。”

“這很正常。”姬傲劍點了點頭，“經濟學家早就發現，讓一只猴子隨機選擇一些股票買入，比用任何炒股理論賺錢的幾率都要高。”

“沒錯，那陣兒我就覺得自己是股神在世，氣運沖天。”姬夢影嘆了口氣，“可是，過了一陣子，不管我買什麽股票，那支股票就大跌特跌，這可愁壞我了。”

“難道是你的氣運轉衰了？”

“這和氣運其實沒什麽關系，不管做什麽事業，靠運氣是不能長久的，技術才是根本。”

“你說的一點不錯。”

“於是我就在地攤上買了一大堆炒股指南的書籍，開始潛心研究成為一個股神的技術之路。”

“然後呢？”

“我依舊還是買什麽股票，就跌什麽股票。”姬夢影悶悶地說道，“慢慢地，我就覺得這好像不是個運氣問題，也不是個技術問題，似乎是有一些無形的力量在專門針對我，打壓我。”

姬傲劍拊掌道，“不容易啊，你終於看出來了。”

“於是我就痛下決心，拿出我的絕招來了。”

“什麽絕招？”

“我天天都去跟蹤那些和我作對的股票經紀人，把他們的行動方案、資金實力、做空底線都給打探出來了。”姬夢影眨著眼睛，“自從知道他們的底牌之後，我就很容易地讓他們感受到世界末日的滋味了。”

“啊？”姬傲劍驚了，“你這不是作弊嗎？”

“什麽作弊啊，這是我的情報工作做得好。”姬夢影哼道，“股場如戰場，難道我會對敵人心慈手軟嗎？”

“你太讓我失望了。”姬傲劍痛心地說，“我還以為你會告訴我，你是靠著自己過人的智慧，豐富的閱歷，洞悉了你那些對手的計謀招數，把他們打得一敗塗地。”

“我既然能刺探出有利情報，為什麽不用啊？”姬夢影奇怪地說，“就算是諸葛武侯這等最副盛名的軍師，如果他通過間諜拿到了敵人的作戰計劃，難道他會放著不看情報，堅持要用所謂的神機妙算去打敗對手？”

“因為這樣一來，你贏的一點懸念都沒有了，實在讓人少了期待感啊。”

“懸什麽念，有穩贏的局面就一定要穩贏下來，不要給對手一點機會。”姬夢影冷冷道，“你剛才那種心態，就叫文青範兒。”

姬傲劍無語了片刻，突然想起來一事，“你就靠那點傭金，和這些大經紀商較量，資金實力怎麽可能夠呢？”

“哦，那個簡單。”姬夢影若無其事地說道，“跨洲鐵路公司的資本金現在很充足了，凡是有需要的時候，我就從你公司的帳戶上直接提取了。”

“你怎麽能那麽做呢？”姬傲劍立刻急了，“股市有風險，炒作需謹慎，要是你賠了怎麽辦？”

“是嗎，剛才是誰說我贏得一點懸念都沒有的，甚至還說沒有期待感？”

“……你就穩賺不賠去吧，以後說不定天天都會遇到刺殺。”

“刺殺算什麽？”姬夢影不屑地說道，“想用火槍傷到我的人還沒生下來呢。”

“話別說得太滿，去年你有一次去搶金子的時候，不就是被流彈打傷了？”

“餵，那只是擦傷好不好！”

“擦傷難道就不是受傷了？”姬傲劍哼了一聲，“你的不可戰勝的神話，早就已經被打破了！”

“反正，你都給我買了保險，受益人填的是你的名字。”姬夢影幽怨地說道，“我出事了，可不就趁你的心了。”

姬傲劍沒話說了。過了一會，小心問道，“最近股市上有沒有什麽大行動？”

“有啊，根據我最新偷聽來的情報，他們要聯手賣空跨洲鐵路的股票。”

“誰有這麽大的實力，能賣空我這支股票？”

“最強大的幾個經濟商都聯合起來了，而且現下又有關於跨洲鐵路的重大利空消息。”

姬傲劍趕忙問，“什麽利空消息？”

“這麽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嗎，報紙上都登了。”姬夢影忽然想起來，“哦，我忘了你喜歡看的是花邊小報，難怪還不知道。”

姬傲劍急忙把報紙快速翻了一遍，隨即指著後面某頁的一條消息說，“是不是這個？”

姬夢影瞅了一眼，“就是這個，怎麽這麽重要的新聞居然放到了這麽不起眼的角落裏去了？”

“大眾報紙的特征就是娛樂至上啊，真正的時政新聞反而不去關心。”姬傲劍感慨道，“原來美國後世的報紙風格，現在就已經基本定下了雛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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